瑞典女王不仅有大国之王的头衔,并且还是各
哈勒姆为欧洲文学史上的语言大师,他认为圭迪,而不是菲利卡亚,把“自己提升为意大利抒情诗中的最高峰,并且以为他对命运的吟诵,至少可比拟任何以意大利语言所作的抒情诗”。至今还没有人能够在麦考利与哈勒姆,圭迪与彼得拉尔卡,菲利卡亚与拜伦或是雪莱与济慈之中,比出高下来。圭迪是少数几个能够在克里斯蒂娜的罗马沙龙里吟诵诗篇的一位。瑞典女王不仅有大国之王的头衔,并且还是各科学问的赞助者,梭默斯和笛卡儿都曾经是她的座上客。如今她为了信仰问题放弃王位,她和她父亲拼命维护的新教,以及她的远涉重洋亲吻教皇的脚趾,所有这些事件,在欧洲心灵上,曾经引起一连串的战争和革命。她离开瑞典时才28岁。她所提名的表亲查理十世继承王位,后者送给她5万克朗赞助她的远行,瑞典国会也给她一项特别的收入,并且准她在扈从方面保有王后的特权。
匆促地路过丹麦之后,她抵达汉堡,令当地居民大为骇异的是,她竟然寄居在一位犹太商人家中,这位商人一直是她的忠实经纪人。她化名通过信奉新教的荷兰,然后在信仰天主教的安特卫普以真面目现身。受到利奥大公,波希米亚的伊丽莎白以及她的女儿伊丽莎白公主的官方款待,然后前往布鲁塞尔,接受群众的礼炮、烟火和欢呼。有一段时期,她很高兴地玩玩球类、竞赛、野猎和游戏,马扎然从巴黎派遣一剧团演员来取悦她。在除夕晚会上,她私下放弃路德信仰,并且宣称她“不再接受任何教派的传道”。当她在佛兰德斯到处游荡时,罗马大公会议早已决定以官方仪式迎接她走进教堂和意大利。离开布鲁塞尔之后,她很悠闲地玩到奥地利。在因斯布鲁克她正式接受天主教的崇拜仪式。她从意大利到罗马的旅程,可以和战胜归来的恺撒相映成趣。
各地城市自动地为她清扫、装饰门面。在曼图亚、博洛尼亚、法恩扎、里米尼、佩萨罗、安科纳等地,排满了欢迎她的祝宴和庆典。最后终于抵达罗马,沿街放出刻摹她的烟景。翌日,她到梵蒂冈,接受亚历山大七世的欢迎。在罗马停留3天之后,她便在高级教士的卫队保护下正式入城。乘着一匹白马,她昂然地通过凯旋门和颇布罗门,然后在士兵和群众的夹道欢呼中进入罗马。令人觉得一位女人的改变信仰,能取消所有新教的改革似的。所有这些活动结束之后,克里斯蒂娜便自由行动,接见各地的主教、高僧和学者,造访各处的博物馆、图书馆、学院和各处遗址。她所知道有关意大利的历史、文学和艺术的知识,使她的向导黯然失色。许多大家族纷纷以宴会、礼物和赞美来款待她,50岁的科隆纳枢机主教情不自禁地爱上了她,为她沉醉,使得教会不得不把他支开,免玷圣誉。
不久,她发觉自己处于法国和西班牙的内讧之中。瑞典因为和波兰交战,经济紧缩,于是停止她的津贴;她只好变卖珠宝,还向教皇借了笔不少的债。年7月,她起程访问法国,同样受到官方的礼遇,她骑着一匹满是锦绣的白色战马进入巴黎,骑兵在前恭候,群众夹道欢呼,官员们以特选的鲜花进贡给她。马扎然派去的特使吉兹公爵把她形容为:不高,但有丰满的腰和浑圆的臀部;手臂细致,双手皎洁、美好;不过,浑身上下看起来倒像是位男人,而不像女人所应有……脸孔大得没有额角……鼻略弯钩,嘴部厚重,但不至于不调和……双眼清澈,炯炯有神……有一幅古老的头饰……有一头厚高的男性假发……她的穿着类似男人;声调、仪态也有大丈夫之风。她是一位身高、体健、具有男人气概的女中丈夫……她很亲切而平易近人,能说8种语言,特别擅长法语……讲得好像她就生在巴黎似的。她所知道的比法国国家科学院和巴黎神学院学者们还多;她以敬佩心情来了解绘画,一如她所做的其他事一般。她是一位超俗出众的人。
她被安置在罗浮宫国王的官邸中,然后吉兹公爵引导她到贡比涅,接受年仅18岁的路易十四的欢迎。宫廷的仕女们围绕着她,对她那身男人打扮和措辞而不知所措。莫特维尔夫人说她:“初见面时,好像是一位落难的吉普赛人,不过,后来我慢慢习惯她的打扮……我发觉她的眼睛清澈有神,春风满面,雍容华贵。最后,我竟然喜欢上她了。”不过,一般说来,那些浸淫在法国仪态、时装、欢场和优雅气氛里的仕女们,到底是不能适应克里斯蒂娜的散漫,她“那种狂然大笑,言词中的自由思想,以及对宗教和性方面的论点,还略可忍受……她极力辩论妇女无知的不当,并且不分题目的好坏善恶,都能谈得津津有味,她根本是胸无城府”。伏尔泰认为法国仕女对这位粗犷、不合规范的下野皇后,未免断言过早。“在法国宫廷里,”他说,“没有一位女人的智力抵得过她的。”克里斯蒂娜自己认为宫廷的仕女们未免过分造作,男人则过分女人气,两者都不太真诚。
在贡比涅到巴黎途中的圣里斯,她被安排去见一位闺女,名叫尼农,这位少女被认为是败德、恶行、懒散、妖艳而狡黠的人。全法国女人中,她只对这位表示心许。她发觉尼农有出家为尼的倾向,只得与她细谈,并且赞成她抛弃结婚的念头。在访遍各处的文化机构和有名的艺术品之后,她便返回意大利。年9月,她再度造访法国。这次所受的招待,不像上次隆重,不过,却也荣幸地住在枫丹白露里。她对侍从的行为令法国上下大吃一惊。她的侍从官莫纳尔代斯基居然参加背叛她的行动,这是她拦截他的来往信件获知的。更坏的是她还检举了另一个阴谋,她把信拿给他看,并且下令在教士给予赦免他犯的罪后,由卫队施以死刑。法国朝野大为震惊,甚至那些承认瑞典国会声明的人士,也对她在法国国王宫中行刑的行为颇有不满。虽然如此,克里斯蒂娜仍然获准在巴黎过冬,也可以享受各种球类和游戏。这份嚣张,要等到她动身前往意大利时,才略得松一口气。
由于瑞典停止供应她的收入,传说她曾经为此向利奥波德皇帝求借军队,以便由她自己指挥攻打查理十世,后来教皇亚历山大七世以每年10.2万金币为条件,要她取消这种冒险。她再度回到瑞典,争取财源,也许是争回她的王位。最后补助还是拨下来了,可是,在斯德哥尔摩,她却成为不受欢迎的人物。路德派教士控告她企图使全国转奉天主,因而禁止她在官邸中望弥撒。经过这几次返国之后,她便在汉堡归隐。年她派人到华沙争取波兰王位,这项王冠是由卡西米尔遗留下来的,教皇克莱门特九世支持她,可是,波兰议会却以许多理由来反对她,其中之一便是她拒绝结婚;可是,她说,全世界的帝国,都不会谅解她的婚姻生活。因此她只好于年11月回到意大利,一直到她逝世为止。这最后的20年是她生命里最有意义的日子。她在帕拉佐·科丝尼的住所,成为全罗马最富典范的沙龙,各处的主教、学者、作曲家、贵族和外交官员,时常挤满了这个地方。她在此接待过斯卡拉蒂,也接受阿奇恩格勒·科里利为她奉献的第一首奏鸣曲。
她的房间装满肖像、雕像以及其他特选的艺术品;她所搜集的手稿,后来成为梵蒂冈图书馆最珍贵的珍品之一。她批评意大利散文中的空洞形式,刺激圭迪去领导净化语言的工作,精确用字遣词,在美第奇家族赞助下,普遍扩展各处。她自己的传记,便是简洁而有力的代表范作。并且,她的《格言》简直成为那些不能享受生命的妇女的代言之作。她不是一位心地狭窄的人,她曾经谴责法国教会在废除《南特诏书》上所使用的暴力。“我看法国,”她说,“是一位病人,她的手脚俱被砍断,因为她不能以谦谅和耐心来解决问题。”贝克以为这或许是她一度信奉过的新教所留下来的余毒吧。她不满意这种猜测,他只好写信致歉,她接受了,不过,附带条件就是他必须送她新的或是有趣的书。她逝于年,享年63岁,葬在圣彼得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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