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京人来到中国哥德堡号的故事
大航海时代,维京人也来到中国
中国人被大明、大清的海禁令封死在陆上之时,西方人乘着“大航海”的劲风,迎着一路不可知的风险,一路开着大炮,打开了东西方的海上通道。继年葡萄牙东印度公司成立后,欧洲新兴殖民国家一个接一个地在东方设立了官办贸易机构:
年英国东印度公司成立;
年荷兰东印度公司成立;
年丹麦东印度公司成立;
年法国东印度公司成立…
恰是在17世纪,英语和法语里出现了“远东”(thefareast,extreme-orient)这个词,西方人开始用它代指中国;明朝末年,徐光启、李之藻等人,也因接触西方文化,发明了“泰西”一同,中国人开始用它代指欧洲。年满清代明,“远东”改朝换代,此时的“泰西”,陆续爆发了尼德兰资产阶级革命(-年)和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年)然而,清承明制,依然锁国。年顺治朝以“荷兰国,典籍所不载者”、“向不通贡贸易”为由,拒绝了荷兰的贸易请求。康熙朝直到台湾一统,海上太平,才在年开放海禁。这是海上丝绸之路最后一束阳光……泰西东来,西方商船大量涌入东方。这时的“海上丝绸之路”已成为单向的西往东来的贸易之路,中国人不再出海经商了。
曾经叱姹风云、称霸欧洲和地中海的维京人,在11世纪开始逐渐建立稳定的国家政权丹麦、瑞典、挪威。-年的俄瑞“北方战争”,以瑞典战败告终,丧失了大片土地和对波罗的海的控制权,祖祖辈辈活动在北纬45度以北的,当年靠打劫发家的“维京人”,开始老老实实地做海洋贸易。
年瑞典学着英、法等国的样子,在海港城市哥德堡成立了瑞典东印度公司。年,瑞典已将一条东印度公司外洋大船“弗雷德里克号”开到了广州。此时的瑞典东印度公司,由于缺乏熟悉航路的本国人,只好征募外国人,被征募的苏格兰人坎贝尔为此专门加入瑞典国籍,他担任了首航中国的瑞典商船的首席大班。
坎贝尔有着苏格兰人的精明,长于与大清官员打交道,为这艘瑞典商船的首次中国之行,积累了重要经验。比如,当时洋人在广州贸易环境宽松自由,但“规礼”和“缴送”的费用实在太多,中国官员内斗,且皆贪墨。广州本地青花瓷很少,但茶叶货源充足,如果要丝绸,则要事先预订……可以说,这次航行相当成功,也大获其利。
首航中国的成功引起了瑞典人造大船再度远航中国的兴趣。年瑞典东印度公司又推出了一条大型武装商船,它是这家公司38艘远洋商船中第二大的船只,装备有30门大炮。这艘瑞典商船年1月从哥德堡港出发驶往大清,中国海上丝绸之路上因此有了一个载入史册的北欧商船——“哥德堡号”。
经过一年半的航行,年6月,“哥德堡号”终于到达广州。此时,中国正处乾隆五年,所谓“康乾盛世”,外国商船的贸易空间巨大,所以,5年之内,“哥德健号”先后3次远航广州,成为瑞典的明星级商船。
大航海时代的远洋航船
哥德堡号,三次远航中国
“哥德堡号”第二次远航中国是在年2月至年7月,但它最有名的中国航行是第三次,即年3月至年9月。
年1月11日,第三次来广州的“哥德堡号”从黄埔港启程返国,船上装载着大约吨的中国物品,价值约合2.5亿瑞典银币。8个月后,“哥德堡号”终于航行到哥德堡港,大约再航行米,离开哥德堡30个月的船员们就可以上岸回家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哥德堡号”突然触礁,这艘有19张帆的大船,像一个醉鬼一样晃了几下,就沉入海底。
原本是来欢迎归航的人们,迅速转换角色组成打捞队,大家最后从船上捞起30吨茶叶、80匹丝绸和大量瓷器,这些东西后来在市场上拍卖,所得不仅支付了“哥德堡号”东方之行的全部成本,而且,还获利14%。此后,瑞典东印度公司又建造了一艘这样的商船,也可以叫它“哥德堡二号”,但它的命运不好,最终沉没在南非。沉船像一个噩梦缠上了瑞典。
值得一说的是从年到年,瑞典东印度公司共组织过次、亚洲之航,其中只有3次到达印度,其余都以中同广州为目的地,用瑞典的木材、柏油、铁和铜,到西班牙换成白银,再用白银从中国买回高档生活用品:瓷器、香料、茶叶、丝绸等,其中的大部分再转到欧洲其他围家,从中获利。
年,没赶上列强瓜分中国的鸦片战争,瑞典东印度公司就倒闭了,所以,中国人愿意把“哥德堡号”归为“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平等贸易往来之列;瑞典人也愿意将它看作是东两方海上交流的经典。
复苏的“哥德堡号”与复建的黄埔港
年,瑞典民间考古队发掘了沉睡海底的“哥德堡号”,但它没有著名瑞典沉船“瓦萨号”那么幸运,它已经完全烂了。这反而促生了一个大胆设想:重建“哥德堡号”仿古商船,将沿着先人的航线,重抵中国广州。为此瑞典人还专门成立了“哥德堡号”基金会和新东印度公司。
重建的“哥德堡号”
同样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广州借寻找“海上丝绸之路”之东风,有专家提出:黄埔村是广州的一个古港口,应当加以保护,并作为文化景观开发。但十几年过去,提议无人理会,反倒是听说了,“瑞典的仿占船‘哥德堡号’将重访广州”这一消息。广州才又启动了这个当年曾是“哥德堡号”的锚地复建工程,黄埔老港江边建起了“粤海第一关”的牌楼。
针对这个“粤海第一关”,中山大学历史系的章文钦教授讲,黄埔村还算不上“粤海第一关”。清代珠江口海关,“大关”只有一个,即五仙门的“粤海关”;“总口”有7个,多建在几个支流通往珠江的江口上;“挂号口”有70多个,散落于广东沿海各地。
黄埔村,虽然在宋代就是外来船舶的停泊地,但到了明清以后,才发展成为广州对外贸易的专用外贸港。康熙二十四年(年),粤海关在黄埔村设黄埔“挂号口”和税馆,据《黄埔港史》记载,从乾隆二十三年(年)至道光十七年(年)的80年间,停泊在黄埔古港的外国商船共汁艘。除了瑞典的“哥德堡号”,黄埔古港还停泊着美国的“中国皇后号”、俄罗斯的“希望号”和“涅瓦号”、澳大利亚的“哈斯丁号”等外国商船。据《中国国际贸易史》统计,以年为例,广东当年对外贸易的进口总值为万元,而通过黄埔港的进口总值为万元,占全省进口总值80%以上。
年,仿造“断德堡号”商船工程正式启动,瑞典国王卡尔十六世亲任这项工程的监护人,从这个意义上讲它也是皇家工程。重建“哥德堡号”花费约3亿瑞典克朗,约合3亿人民币,几乎就是造一艘小型的航母。经过10年的精心打造,年6月6日瑞典国庆这一天,这艘使用18世纪工艺制造的58米长的“哥德堡号”新船顺利下水。两年后的年10月2日,“哥德堡号”仿古商船正式远航中国,年7月18日顺利停靠广州南沙港,瑞典国王和王后同时到访。一年后,“哥德堡号”顺利回到它的出生地哥德堡市。
有一种赞美瑞典东印度公司的说法是,当年该公司船队曾次远航到广州,一艘商船往来的贸易额,相当于当时瑞典全国一年的国民生产总值。它从反面证明,当时的瑞典经济是何等微不足道,瑞典从此走向衰退,从欧洲列强的名单上消失,那个年的沉没,实际上是一个北欧帝国的沉没。维京人的故事,后维京的时代,到此结束,世界又将重新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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