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界莫扎特辛波斯卡我偏爱写诗的荒谬,
如果有一首诗,没有幽深难懂的意象,没有复杂难解的深远意境,没有旖旎繁复的遣词用句,却让全世界喜爱诗歌的人热衷传颂,比如辛波斯卡的《种种可能》:
我偏爱电影。我偏爱猫。我偏爱华尔塔河沿岸的橡树。我偏爱狄更斯胜过陀思妥耶夫斯基。我偏爱我对人群的喜欢胜过我对人类的爱。我偏爱在手边摆放针线,以备不时之需。我偏爱绿色。我偏爱不抱持把一切都归咎于理性的想法。我偏爱例外。……我偏爱写诗的荒谬胜过不写诗的荒谬。……
辛波斯卡“万物静默如谜”
维斯拉瓦·辛波斯卡(WislawaSzymborska)波兰著名诗人、翻译家。年生于波兰小镇布宁,她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受家庭氛围的熏陶,她很小的时候便显露出文学方面的天分。
在二战的飘摇动荡中,因为家庭贫困,辛波斯卡未能读完大学,但她却成为波兰最受欢迎的诗人,在诗歌领域的成就影响至深。
在几十年的写作生涯中,辛波斯卡只发表了不到首诗,可见她对作品的严苛程度。另外,作为翻译家,她还将许多优秀的法国诗歌翻译成波兰语。
年,辛波斯卡以“具有不同寻常和坚韧不拔的纯洁性和力量”,成为诺贝尔文学史上第三位获得该奖项的女诗人。
在获奖演说中她说:“没有任何事物是寻常或正常的──任何一个石头及其上方的任何一朵云;任何一个白日以及接续而来的任何一个夜晚;尤其是任何一种存在,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存在。”
年轻时的辛波斯卡这种对于世间万物存在的穿透力和人文观念,使她的作品充满了感性与理性混杂的敏感和谦卑,以及由人及物、略带忧伤的复杂感受。
外界的荣誉对辛波斯卡来说,只是锦上添花,她的世界“万物静默如谜”,只有文字对她而言是心醉神迷的,她在自己的诗里面静默。
辛波斯卡说:
诗人只有关起门来,脱下斗篷、廉价饰品以及其他诗的装备,去面对——安静又耐心地守候他们的自我——那白晰依旧的纸张的时候,因为到头来这才是真正重要的。
作为当代最为迷人的诗人之一,辛波斯卡享有“诗界莫扎特”的美誉。
“诗人必须不断说‘我不知道’”
辛波斯卡的诗总是以日常生活切入,简洁、澄澈、轻盈,却直入人心。她善于揭示隐藏在平淡之中的不同凡响的事物,擅长以出人意料的比拟、敏感细腻的观察和独特的看待事物的方式来表现人生、情感以及复杂多变的外部世界。
“未来”,“寂静”,“虚无”对辛波斯卡来说是最奇怪的三个词,比如,一说“寂静”,就破坏了它。人感知的一切,像云,无法被语言完全定义、捕捉、表达。语言,之于事物本身是徒劳的。没办法,自从人类创造了语言,就成为它终身的仆人,没法翻身。能出逃的,只有哑巴,石头和沉默的人。
辛波斯卡说,诗人永远在尝试,尝试写出一句满意的诗句。诗人必须不断说“我不知道”。每一首诗都在努力回答这句话。
在《致友人》中,辛波斯卡写道:
在从虚假通往真理的途中,你凋萎,不再有锐气。
辛波斯卡无疑是一位伟大的诗人,“她的独特和珍贵在于,她证明了扣好领口、有方格和皱褶的围巾、出席葬礼、路过墓地和市镇买面包和肥皂才是诗人该记录的事。”
辛波斯卡在《诗人与世界》里说:大体而言,灵感不是诗人或艺术家的专属特权;现在,过去和以后,灵感总会去造访某一群人──那些自觉性选择自己的职业并且用爱和想象力去经营工作的人。
辛波斯卡她想通过诗歌把人们从庸常生活里拯救出来,唤醒他们感受力、想象力和爱的天性。
“我向必然致歉”
作为诗人,辛波斯卡除了爱好写诗、抽烟,她一生都与这个世界保持距离。她的诗歌不喜欢过多感情的宣泄,但她也关心这个世界,关心这个世界都在发生什么。
“我觉得我只能拯救这个世界一个很小的部分。当然还有别人,希望每个人都能够拯救一个很小的部分”,在与世界的关系上,她没有袖手旁观,她有她的理性和慈悲,既追求个体的独特和自由,也对世界心存美好善良的愿望。
辛波斯卡同情弱小,反讽并质疑这个世界的荒谬。她《在一颗小星星底下》中写道:
我为称之为必然向巧合致歉。倘若有任何误谬之处,我向必然致歉但愿快乐不会因我视其为己有而生气。但愿死者耐心包容我逐渐衰退的记忆。我为自己分分秒秒疏漏万物向时间致歉。我为将新欢视为初恋向旧爱致歉。远方的战争啊,原谅我带花回家。裂开的伤口啊,原谅我扎到手指……
辛波斯卡成长于二战中的波兰,在那个主张文学为政治服务的时代,她在年出版了第一本诗集《存活的理由》。
这本诗集不能幸免地唱起了反法西斯、反帝国主义,颂扬苏波友谊及社会主义的红歌。辛波斯卡对自己的第一部诗集很失望,她说从此将不再谈论政治。
但在《时代之子》中她写道:
这是一个政治的时代。所有的白昼的、夜晚的,一切——你们、我们、他们的——无一不是政治事务。无论你喜爱或厌恶,你的基因中含有一个政治的过去皮肤,有政治的色泽,眼睛有政治的偏见。……无论何种方式,你都在谈论政治。
何以为诗?如同何以为爱。辛波斯卡告诉我们,一切都是诗。
辛波斯卡在年至年期间,辛波斯卡担任克拉科夫《文学生活》周刊的诗歌编辑和专栏作家,日子缓慢而平静,阅读、观察、沉思、写诗和撰写书评,对一个诗人来说,还有比这更幸福的生活吗?
瑞典学院院士布里吉塔·特罗泽克夫人这样评价辛波斯卡:“把诗歌当做生命的回答,当做一种生活方式,一种思想和责任的语言,一种工作方式。”
辛波斯卡在还很年轻时就写了这首《墓志铭》,她似乎早已参透生死而能超然物外,她纵观自己素朴静默的一生:
这里躺着,像逗点般,一个旧派的人。她写过几首诗,大地赐她长眠,虽然她生前不曾加入任何文学派系。她墓上除了这首小诗,牛蒡和猫头鹰外,别无其它珍物。路人啊,拿出你提包里的计算机,思索一下辛波丝卡的命运。
辛波斯卡年2月1日,辛波斯卡在克拉科夫去世,享年89岁。
同年,她的诗集《万物静默如谜》在国内出版,一举创造了诗集的出版奇迹,一年内畅销十万册,使她成为在中国最具影响力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诗人。
特别是她的这句:“我偏爱写诗的荒谬,胜于不写诗的荒谬”让人喜爱至极。
转载请注明:http://www.abuoumao.com/hykh/395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