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中国穿越冰封贝加尔湖第一人,当探险脚
对于探险和户外运动爱好者们而言,徐江军首先是一名探险者。
年,他花了整整23天,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冬季严寒中实现南北公里穿越贝加尔湖,成为第一个完成此举的中国人。一年后,他耗时69天,划独木舟穿越密西西比河,全程公里。
穿越密西西比河在这些极限挑战的比照下,飞盘运动似乎是轻如鸿毛的,也是不值一提的。但对于徐江军而言,一切都从飞盘开始:
年,作为一名中国地质大学学生,21岁的他在外教DanRobbins带领下接触到这项运动,他们玩的是飞盘中最普及的“极限飞盘”类别。
“极限飞盘”的精神以八字呈现:盘不落地,永不放弃。
最闹猛的时候,地质大学的操场上可同时聚集一百多名学生追逐飞盘,但很快新鲜感散去,徐江军成为唯一坚持下来的学生。
Dan离开后,他有了自己的第二任飞盘教练KvinClos,后者毕业于号称美国飞盘名校的Carlton学院。年,这对飞盘师徒以及生活中的好友从山东威海启程,骑行近公里到达江苏徐州,这是徐江军人生中探索未知之旅的第一站。
是一起打飞盘的朋友,也是一起探索世界的朋友“就在这次骑行的第二天,Kvin就食物中毒了。但他在只进食米饭和水,且两三个小时腹泻一次的情况下坚持完全程,我被他的乐观和挑战自己极限的精神震撼了。”
这是徐江军人生中第一次探险之旅,相比后来的经历,这只是一次小规模的冒险,但他从中窥探到探险的真谛,即在一次次对于意想不到的困难的克服中、对于自己极限的挑战中,抵达最终的目的地。
“所以探险和飞盘的性质是一样的,飞盘强调的也是一种永不放弃的精神。”他说,“也许我探险的成功大于飞盘的成功,但在背后,贯穿始终的永远是飞盘这项运动。”
天骑行欧洲14国,赢下拉脱维亚飞盘全国冠军在中国,飞盘的发展缓慢,比赛也有限。他想,那自己就用飞盘打遍全世界。年,他将想法变成现实:天的时间里,他骑自行车行走于欧洲十四国,从白俄罗斯一直骑到德国首都柏林,途径立陶宛、拉脱维亚、爱沙尼亚、瑞典、丹麦等国。行程0多公里,每到一个地方,都能打上至少一场飞盘比赛。
“每到一个地方之前,我会上网搜一下当地俱乐部训练和比赛的信息,然后联系他们。说自己是从中国来的,能不能和他们一起进行训练比赛,大部分都会很欢迎。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友好的圈子。”
徐江军一路骑行一路比赛,在拉脱维亚,还跟随一支俱乐部参加了全国飞盘比赛,拿了冠军。“后来,那支队渐渐发展成欧洲最强的飞盘队伍之一。今年他们拿了欧锦赛第二名,在新冠疫情爆发的前一年,他们则是欧洲冠军。”
一不小心成了拉脱维亚全国冠军在骑车途径爱沙尼亚的时候,他认识了一个玩飞盘的朋友,叫瓦迪姆。后来,瓦迪姆前往上海工作。在工作之余,热心推广飞盘这项运动。“飞盘很奇妙,”徐江军感慨,“它能把世界上那些本来完全不相干的人之间的命运联系到一起。”
在他完成欧洲天骑行后,写下自己的经历,并发表在一个专业的飞盘网站上。“一个住在科罗拉多州的美国人看到文章后给我写了封邮件,说‘如果你来美国,欢迎住我家,我们一起打比赛。’”当时他并没有去美国骑行的计划,也没想过有一天会见面。“但后来真的去了美国,且一路骑行真的路过了科罗拉多。我联系了她,我们一起参加了当地最大的一项飞盘比赛。”徐江军在聊天中得知,她本人就是美国飞盘国家队的队员,而其丈夫也曾是国家队候选队员。
年,徐江军回到中国,在国内进行了骑行,当时是从上海骑到厦门。一路在复旦、清华等高等学府进行演讲,分享自己的骑行经历,并组织了多个飞盘培训营。
这年下半年,他决定前往美国展开骑行之旅。他从“飞盘之都”西雅图出发,最终骑到华盛顿特区,看望了自己的飞盘启蒙教练Dan。全程多公里,用了天。
前往贝加尔湖前,他写下了遗书在美国境内的骑行中,徐江军渐渐感觉到,骑自行车只是探索世界的一个维度,未免有些单一。他决定增加一些维度,“我给自己的探险起了个名字,叫‘人力环游世界’,就是在骑行外,加入徒步、划船等方式行遍这个世界,同时更重要的是,用飞盘打遍这个世界。”
年徒步穿越贝加尔湖是“人力环游世界”计划的一部分。徐江军为此酝酿了两年,他在年夏天第一次来到贝加尔湖,当时是参加首届贝尔加尔湖飞盘比赛。“当时,我听说有个英国探险家曾在冬季用一周时间从东到西横穿了贝加尔湖,我就想自己有没有可能做到。”
纪录片《穿越贝加尔湖》获得了第三届南山国际山地电影节最佳影片奖他决定从南到北徒步公里穿越贝加尔湖,并在前期做了充足的准备,包括从里海到黑海徒步1公里穿越高加索,以及越野轮滑穿越韩国。
出发前,他写下了遗书:
“这真的是我非常想做的事情,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情,不要太为我伤心,因为这是能够发挥我价值的地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无怨无悔。我爱你们。”
徐江军告诉我们,穿越贝加尔湖的一大危险性在于它的冰和冰缝。“贝加尔湖下面有很多甲烷,想从水里面排出来,造成某处冰会变得比较薄,你踩上去,冰就会裂开来,很可能人就会掉下去。”
而他还拖着70公斤补给,这意味着如果补给掉进冰缝,他整个人也会被拖下水。
有的冰缝很明显,但有的冰缝被雪覆盖了,从表面上却看不出。他有一回两只脚踩进冰窟窿里,水没到近膝盖处,幸好底下还有块冰将他的重量承托住。
行程没过半,同行的伙伴出现严重雪盲不得不退出,他独自完成剩余公里无人区的路程。
“夜晚一个人躺在帐篷里,听着身体下打雷一样的冰裂声。虽然理智告诉自己冰的厚度是足够的,但本能还是会害怕。我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呆了那么多天,没有一个人和自己讲话,我只能一次次问自己,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
而一年后划独木舟穿越密西西比河则是另一个故事,他和同伴面对的是湍急的水流、水下的暗石、巨轮经过时产生的大浪和吸力、雷暴雨和大风的恶劣气候以及蚊子、蜱虫的肆虐……他见到23只鳄鱼,还和一头熊擦身而过,想起了探险圈的前辈说过的,“真正可怕的永远不是野兽,而是人”;他在洪水泛滥的密西西比河上段目力所见找不到一处可以露营的沙洲,想过撤退,但最终打消了念头。
穿越密西西比河不像听上去那么浪漫徐江军强调,在这些探险经历的背后,是玩飞盘的好友为自己提供的无偿帮助。“我穿越密西西比河的时候,是从源头划到入海口。源头在明尼苏达州的一个湖,但飞机只能到明尼苏达机场,像独木舟、救生衣这类物资都需要运到源头,我还不会开车。”
“我的第二位飞盘老师Kvin就直接从菲尼克斯飞过来,租了车带我开四个小时过去,他自己再开四个小时车回来,坐飞机回去。我去美国探险三次,他每次都会来见我,提供后勤的支持。而我穿越贝加尔湖,也都是依靠之前在俄罗斯打飞盘比赛时认识的朋友们,帮助我做前期的准备……”
他因此感慨,打飞盘的朋友之间的友谊,是一辈子的,也是完全不计较利益得失的。
站上那片场地,就像进入乌托邦徐江军将飞盘视作自己生命中的宗教,他以传教士般的热忱传播飞盘的技术。
“看到一个飞盘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或者看到一个快速旋转的飞盘在自己手上一下停住,那种感觉是难以言传的美妙。”
飞盘之美需要亲身体验在“山坡”做总教练,他相当于无偿教人玩飞盘。俱乐部经理老M说,如果不是因为疫情,徐江军现在很可能还在环游世界。如今虽然探索世界的脚步被疫情禁锢,但他的主业已经恢复,而工作之余,他的身影必定出现在俱乐部的训练场上。随着加入俱乐部的成员越来越多,徐江军也更忙碌了。
大约四、五年前,老M在一群热衷户外运动的朋友带领下接触到飞盘。作为一项小众运动,飞盘群体在上海乃至整个中国增长很慢。“感觉一直是一个小圈子里的人在玩,”老M介绍,“上海玩飞盘的人群可以大致分成两大类,一类是由在上海工作的老外带动的群体;另一类是高等院校学生。”近年来,提倡体育送课进校园,一些中小学也开始尝试引进飞盘运动的兴趣课。
变化是从去年开始逐渐发生的:国内疫情虽然很快被扼制住,但零星仍有爆发,很多户外运动爱好者无法像往年一样进行滑雪、登山和长线徒步等活动,他们渐渐加入了老M的飞盘圈子。
徐江军在“山坡”担任总教练俱乐部刚成立的时候,只有十几名成员,一周训练一次。现在,俱乐部成员从12岁到50岁+,并被细分成新人/进阶/青少年等组别。每周至少训练三次,每次训练人数都接近百人。他们同时成立了山坡竞技队,徐江军说,等将来疫情结束,队伍将以每月至少一次的频率参加全国性飞盘赛事。如今,飞盘热正在全国范围,尤其是一、二线城市中迅速兴起,以后比赛应该是不愁的。
对于飞盘爱好者们而言,置身于那片场地,如同进入了一个乌托邦。“你站到了场上,就自动隔绝了日常生活里的各类糟心事,”徐江军说,“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你心无旁骛,世界的纷扰和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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